鲁迅《坟》杂文集:《写在《坟》后面》

发布时间: 2025-08-12 13:11:05

鲁迅《坟》杂文集:《写在《坟》后面》

在听到我的杂文已经印成一半的消息的时候,我曾经写了几行题记,寄往北京去。当时想到便写,写完便寄,到现在还不满二十天,早已记不清说了些什么了。今夜周围是这么寂静,屋后面的山脚下腾起野烧的微光;南普陀寺⑴还在做牵丝傀儡戏,时时传来锣鼓声,每一间隔中,就更加显得寂静。电灯自然是辉煌着,但不知怎地忽有淡淡的哀愁来袭击我的心,我似乎有些后悔印行我的杂文了。我很奇怪我的后悔;这在我是不大遇到的,到如今,我还没有深知道所谓悔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心情也随即逝去,杂文当然仍在印行,只为想驱逐自己目下的哀愁,我还要说几句话。

记得先已说过:这不过是我的生活中的一点陈迹。如果我的过往,也可以算作生活,那么,也就可以说,我也曾工作过了。但我并无喷泉一般的思想,伟大华美的文章,既没有主义要宣传,也不想发起一种什么运动。不过我曾经尝得,失望无论大小,是一种苦味,所以几年以来,有人希望我动动笔的,只要意见不很相反,我的力量能够支撑,就总要勉力写几句东西,给来者一些极微末的欢喜。人生多苦辛,而人们有时却极容易得到安慰,又何必惜一点笔墨,给多尝些孤独的悲哀呢?于是除小说杂感之外,逐渐又有了长长短短的杂文十多篇。其间自然也有为卖钱而作的。这回就都混在一处。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就这样地用去了,也就是做了这样的工作。然而我至今终于不明白我一向是在做什么。比方作土工的罢,做着做着,而不明白是在筑台呢还在掘坑。所知道的是即使是筑台,也无非要将自己从那上面跌下来或者显示老死;倘是掘坑,那就当然不过是埋掉自己。总之:逝去,逝去,一切一切,和光阴一同早逝去,在逝去,要逝去了。--不过如此,但也为我所十分甘愿的。

然而这大约也不过是一句话。当呼吸还在时,只要是自己的,我有时却也喜欢将陈迹收存起来,明知不值一文,总不能绝无眷恋,集杂文而名之曰《坟》,究竟还是一种取巧的掩饰。刘伶⑵喝得酒气熏天,使人荷锸跟在后面,道:死便埋我。虽然自以为放达,其实是只能骗骗极端老实人的。

所以这书的印行,在自己就是这么一回事。至于对别人,记得在先也已说过,还有愿使偏爱我的文字的主顾得到一点喜欢;憎恶我的文字的东西得到一点呕吐,--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大度,那些东西因我的文字而呕吐,我也很高兴的。别的就什么意思也没有了。倘若硬要说出好处来,那么,其中所介绍的几个诗人的事,或者还不妨一看;最末的论“费厄泼赖”这一篇,也许可供参考罢,因为这虽然不是我的血所写,却是见了我的同辈和比我年幼的青年们的血而写的。

偏爱我的作品的读者,有时批评说,我的文字是说真话的。这其实是过誉,那原因就因为他偏爱。我自然不想太欺骗人,但也未尝将心里的话照样说尽,大约只要看得可以交卷就算完。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我自己,发表一点,酷爱温暖的人物已经觉得冷酷了,如果全露出我的血肉来,末路正不知要到怎样。我有时也想就此驱除旁人,到那时还不唾弃我的,即使是枭蛇鬼怪,也是我的朋友,这才真是我的朋友。倘使并这个也没有,则就是我一个人也行。但现在我并不。因为,我还没有这样勇敢,那原因就是我还想生活,在这社会里。还有一种小缘故,先前也曾屡次声明,就是偏要使所谓正人君子也者之流多不舒服几天,所以自己便特地留几片铁甲在身上,站着,给他们的世界上多有一点缺陷,到我自己厌倦了,要脱掉了的时候为止。

倘说为别人引路,那就更不容易了,因为连我自己还不明白应当怎么走。中国大概很有些青年的“前辈”和“导师”罢,但那不是我,我也不相信他们。我只很确切地知道一个终点,就是:坟。然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无须谁指引。问题是在从此到那的道路。那当然不只一条,我可正不知那一条好,虽然至今有时也还在寻求。在寻求中,我就怕我未熟的果实偏偏毒*偏爱我的果实的人,而憎恨我的东西如所谓正人君子也者偏偏都矍铄,所以我说话常不免含胡,中止,心里想:对于偏爱我的读者的赠献,或者最好倒不如是一个“无所有”。我的译著的印本,最初,印一次是一千,后来加五百,近时是二千至四千,每一增加,我自然是愿意的,因为能赚钱,但也伴着哀愁,怕于读者有害,因此作文就时常更谨慎,更踌躇。有人以为我信笔写来,直抒胸臆,其实是不尽然的,我的顾忌并不少。我自己早知道毕竟不是什么战士了,而且也不能算前驱,就有这么多的顾忌和回忆。还记得三四年前,有一个学生来买我的书,从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我手里,那钱上还带着体温。这体温便烙印了我的心,至今要写文字时,还常使我怕毒害了这类的青年,迟疑不敢下笔。我毫无顾忌地说话的日子,恐怕要未必有了罢。但也偶尔想,其实倒还是毫无顾忌地说话,对得起这样的青年。但至今也还没有决心这样做。

今天所要说的话也不过是这些,然而比较的却可以算得真实。此外,还有一点余文。

记得初提倡白话的时候,是得到各方面剧烈的攻击的。后来白话渐渐通行了,势不可遏,有些人便一转而引为自己之功,美其名曰“新文化运动”。又有些人便主张白话不妨作通俗之用;又有些人却道白话要做得好,仍须看古书。前一类早已二次转舵,又反过来嘲骂“新文化”了;后二类是不得已的调和派,只希图多留几天僵尸,到现在还不少。我曾在杂感上掊击过的。

新近看见一种上海出版的期刊⑶,也说起要做好白话须读好古文,而举例为证的人名中,其一却是我。这实在使我打了一个寒噤。别人我不论,若是自己,则曾经看过许多旧书,是的确的,为了教书,至今也还在看。因此耳濡目染,影响到所做的白话上,常不免流露出它的字句,体格来。但自己却正苦于背了这些古老的鬼魂,摆脱不开,时常感到一种使人气闷的沉重。就是思想上,也何尝不中些庄周韩非⑷的毒,时而很随便,时而很峻急。孔孟的书我读得最早,最熟,然而倒似乎和我不相干。大半也因为懒惰罢,往往自己宽解,以为一切事物,在转变中,是总有多少中间物的。动植之间,无脊椎和脊椎动物之间,都有中间物;或者简直可以说,在进化的链子上,一切都是中间物。当开首*文章的时候,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作者,是当然的,只能这样,也需要这样。他的任务,是在有些警觉之后,喊出一种新声;又因为从旧垒中来,情形看得较为分明,反戈一击,易制强敌的死命。但仍应该和光阴偕逝,逐渐消亡,至多不过是桥梁中的一木一石,并非什么前途的目标,范本。跟着起来便该不同了,倘非天纵之圣,积习当然也不能顿然荡除,但总得更有新气象。以文字论,就不必更在旧书里讨生活,却将活人的唇舌做为源泉,使文章更加接近语言,更加有生气。至于对于现在人民的语言的穷乏欠缺,如何救济,使他丰富起来,那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或者也须在旧文中取得若干资料,以供使役,但这并不在我现在所要说的范围以内,姑且不论。

我以为我倘十分努力,大概也还能够博采口语,来*我的文章。但因为懒而且忙,至今没有做。我常疑心这和读了古书很有些关系,因为我觉得古人写在书上的可恶思想,我的心里也常有,能否忽而奋勉,是毫无把握的。我常常诅咒我的这思想,也希望不再见于后来的青年。去年我主张青年少读,或者简直不读中国书⑸,乃是用许多苦痛换来的真话,决不是聊且快意,或什么玩笑,愤激之辞。古人说,不读书便成愚人,那自然也不错的。然而世界却正由愚人造成,聪明人决不能支持世界,尤其是中国的聪明人。现在呢,思想上且不说,便是文辞,许多青年作者又在古文,诗词中摘些好看而难懂的字面,作为变戏法的手巾,来装潢自己的作品了。我不知这和劝读古文说可有相关,但正在复古,也就是新文艺的试行*,是显而易见的。

不幸我的古文和白话合成的杂集,又恰在此时出版了,也许又要给读者若干毒害。只是在自己,却还不能毅然决然将他毁灭,还想借此暂时看看逝去的生活的余痕。惟愿偏爱我的作品的读者也不过将这当作一种纪念,知道这小小的丘陇中,无非埋着曾经和过的躯壳。待再经若干岁月,又当化为烟埃,并纪念也从人间消去,而我的事也就完毕了。上午也正在看古文,记起了几句陆士衡的吊曹孟德文⑹,便拉来给我的这一篇作结--

既睎古以遗累,信简礼而薄藏。

彼裘绂于何有,贻尘谤于后王。

嗟大恋之所存,故虽哲而不忘。

览遗籍以慷慨,献兹文而凄伤!

一九二六年

【注解】

[1]南普陀寺 在厦门大学附近。该寺建于唐代开元年间,原名普照寺。

[2]刘伶 字伯伦,晋代沛国(今安徽宿县)人。《晋书·刘伶传》中说,他“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曰:死便埋我。”

[3]指当时上海开明书店出版的《一般》月刊。关于“做好白话须读好古文”的议论,见该刊一九二六年十一月第一卷第三号所载明石(朱光潜)《雨天的书》一文,其中说:“想做好,读若干上品的文言文或且十分必要。现在作者当推胡适之、吴稚晖、周作人、鲁迅诸先生,而这几位先生的都有得力于古文的处所(他们自己也许不承认)。”

[4]庄周(约前369-前286) 战国时宋国人,道家学派代表人物之一,著作有《庄子》一书。韩非(前280-前233),战国末期韩国人,先秦法家学派代表人物之一,著作有《韩非子》一书。

[5]见《青年必读书》,发表在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一日《京报副刊》,后收入《华盖集》。

[6]陆机(261-303) 字士衡,吴郡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晋代文学家。他的吊曹孟德(曹操)文,题为《吊魏武帝文》,是他在晋朝王室的藏书阁中看到了曹操的《遗令》而作的。曹操在《遗令》中说,他死后不要照古代的繁礼厚葬,葬礼应该简单些;遗物中的裘(皮衣)绂(印绶)不要分,妓乐仍留在铜雀台按时上祭作乐。陆机这篇吊文,对曹操临死时仍然眷恋这些表示了一种感慨。

关于鲁迅的资料简介

鲁迅(1881-1936),浙江绍兴人,祖籍**省汝南县。中国现代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和**家。鲁迅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樟寿,号豫才;“鲁迅”是其投身五四五四运动后使用的一个笔名,因为影响日甚,所以人们习惯称之为鲁迅。

鲁迅,1881年9月25日出生于绍兴都昌坊口一个*士大夫家庭,7岁启蒙,12岁就读于三味书屋,勤学好问,博闻强记,课余喜读野史笔记及民间文学书籍,对绘画艺术产生浓厚兴趣,自此打下坚实的文化基础。他不囿于四书五经,多方寻求课外读物,努力掌握历史文化知识。

绍兴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特别是众多越中先贤的道德文章,给鲁迅的思想以很大的熏陶和影响。鲁迅少年时代,祖父因科场案下狱,父亲病故,家道从此中落。鲁迅由一个*士大夫大家庭的长房长孙,变成了一个破落户子弟。家庭所遭受的一系列重大变故,使少年鲁迅饱受人间冷暖,世态炎凉,看到了“世人的真面目”,认识到*社会的*和没落。鲁迅母亲鲁瑞,农民的女儿,品格高尚,对鲁迅影响很大。

1898年春,鲁迅离开故乡,满怀人生新的希望,考入了南京江南水师学堂,翌年,因不满学堂的“乌烟瘴气”,改入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矿务铁路学堂。他广泛接触西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阅《时务报》,看《天演论》,深受维新思潮和进化论学说的影响,初步形成“将来必胜于过去,青年必胜于老人”的社会发展观。

1902年,鲁迅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官派赴日留学。他先入东京弘文学院学习日语,**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习医。因深受资产阶级民主**浪潮的影响,积极投身于反清**的洪流之中,课余“赴会馆,跑书店,往集会,听讲演”,立下了“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誓言。1906年,鲁迅在事实面前,有感于国内同胞的愚弱,认识到改变国民性的重要,便毅然弃医从文,迈出了人生道路上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选择了文学艺术,以笔作为自己救国救民的战斗武器。他参与筹办文艺杂志《新生》,撰写了《人之历史》、《科学史教篇》、《文化偏至论》、《摩罗诗力说》等早期重要论文。鲁迅认为,中国的严重问题在于人,不在于物;在于精神,不在于物质;在于个性,不在于“众人”;要“立国”,必先“立人”,而“立人”的关键,在于个性的觉醒与精神的振奋。

辛亥**前夜,鲁迅回到祖国,先在杭州的浙江两级师范学堂执教,担任化学、生理学教员,后又回到故乡绍兴,担任绍兴府中学堂监学兼博物教员、山会初级师范学堂监督(校长)。他一方面教书育人,培养青年, 一方面积极投身于辛亥**。 他领导故乡文学团体“越社”, 支持创办《越铎日报》。 1912年初, 鲁迅应教育总长蔡元培之邀,赴南京临时*教育部任职,不久,随教育部迁至北京,任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科长,同时先后受聘于北京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等一些高等院校,担任校外兼职讲师。

俄国十月**胜利后,鲁迅深受鼓舞,与*、*等当时许多先进知识分子一起,写文章,办杂志,揭开了中国五四运动的序幕。他站在反帝反*的前列,积极提倡新文化、新思想、新道德,猛烈抨击几千年来的旧文化、旧思想、旧道德。1918年,他发表了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小说通过象征的艺术手法,无情地揭露了中国几千年*社会*的本质,强烈地控诉了*礼教和*宗法制度的罪恶。此后,鲁迅“一发而不可收”,以彻底的不妥协的姿态,创作了《孔乙己》、《药》、《阿Q正传》等许多小说和大量杂文、随笔、评论,从而成为五四五四运动的先驱和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

1926年夏,鲁迅离开北洋军阀盘踞的北京,南下厦门,担任厦门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同时兼任国学院教授。1927年初,鲁迅又转赴当时的**中心广州,担任了中山大学中文系主任,同时兼任教务主任,一边从事教育和文学创作,一边投入新的战斗。同年4月,反**政变发生,鲁迅经受了腥风血雨的考验,因营救学生无果,愤而辞职。在血的教训面前,鲁迅早年形成的社会发展观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他严厉解剖自己的思想,纠正了过去只信进化论的“偏颇”,从此,他的思想发展进入了一个崭新的起点。20年代中期,参与创办《莽原》周刊、《语丝》周刊和文学社团末名社。1927年初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文学系主任兼教务主任。1927年8月到厦门大学任教授。

1927年10月,鲁迅到了上海,从此定居下来,集中精力从事**文艺运动。1928年与郁达夫创办《奔流》杂志。193O年,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他是发起人之一,也是主要领导人,曾先后主编《萌芽》、《前哨》、《十宇街头》、《译文》等重要文学期刊。他参加和领导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和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等许多**社团。他主编《前哨》、《奔流》、《萌芽月刊》等许多刊物,团结和领导广大**的、进步的文艺工作者,与帝国主义、*主义和*及其御用文人进行针锋相对的*。他坚持韧性战斗,撰写了数百篇杂文。这些杂文,如匕首,似投枪,在反文化“围剿”中,作出了特殊的贡献。他与**人交往密切,坚决拥护中国**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他以“窃火者”自喻,致力于中外文化交流,倡导新兴木刻运动。他关心青年,培养青年,为青年作家的成长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在上海大陆新村寓所与世长辞,终年55岁。

鲁迅写过一首《自嘲》诗,其中有两句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鲁迅一生写下了800多万字的著译,他的《呐喊》、《彷徨》、《野草》、《朝花夕拾》等许多作品一版再版,被翻译成英、俄、德、法、日、世界语等多种文字,饮誉全球。《鲁迅全集》是他留给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拓展阅读

1、《二心:《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

LASA先生:

要这样冒昧地麻烦先生的心情,是抑制得很久的了,但像我们心目中的先生,大概不会淡漠一个热忱青年的请教的吧。这样几度地思量之,终于唐突地向你表示我们艺上——尤其是短篇小说上的迟疑和犹豫了。

我们曾手了好几篇短篇小说,所采取的题材:一个是专就其熟悉的小资产阶级的青年,把那些现时代所显现和潜伏的一般的弱点,用讽刺的艺术手腕表示出来;一个是专就其熟悉的下层人物——现时代大潮流冲击圈外的下层人物,把那些生活重压下强烈求生的欲望的朦胧反抗的冲动,刻划创作里,——不知这样内容的作品,究竟对现时代,有没有配说得上有贡献的意义?我们初则迟疑,继则提起笔又犹豫起来了。这须请先生给我们一个指示,因为我们不愿意艺上的努力,对于目前的时代,成为白费气力,毫无意义的。

我们决定这一个时代里,把我们的精力放有意义的艺上,借此表示我们应有的助力和贡献,并不是先生所说的那一辈略有小名,便去而之他的人。因此,目前如果先生愿给我们以指示,这指示便会影响到我们终身的。虽然也曾看见过好些普罗作家的创作,但总不愿把一些虚构的人物使其翻一个身就**起来,却喜欢捉几个熟悉的模特儿,真真实实地刻划出来——这脾气是否妥当,确又没有十分的把握了。所以三番五次的思维,只有冒昧地来唐突先生了。即祝

近好!

Ts-cAYA及Y-fATA上十一月廿九日。

Y及T〔2〕先生:

接到来信,未及回答,就染了流行性感冒,头重眼肿,连一个字也不能,近几天总算好起来了,这才来回信。同上游,而竟拖延到一个月,这是非常抱歉的。

两位所问的,是短篇小说的时候,取来应用的材料的问题。而作者所站的立场,如信上所,则是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如果是战斗的无产者,只要所的是可以成为艺术品的东西,那就无论他所描的是什么事情,所使用的是什么材料,对于现代以及将来一定是有贡献的意义的。为什么呢?因为作者本身便是一个战斗者。

但两位都并非那一阶级,所以当动笔之先,就发生了来信所说似的疑问。我想,这对于目前的时代,还是有意义的,然而假使永是这样的脾气,却是不妥当的。

别阶级的艺作品,大抵和正战斗的无产者不相干。小资产阶级如果其实并非与无产阶级一气,则其憎恶或讽刺同阶级,从无产者看来,恰如较有聪明才力的公子憎恨家里的没出息子弟一样,是一家子里的事,无须管得,更说不到损益。例如法国的戈兼〔3〕,痛恨资产阶级,而他本身还是一个道道地地资产阶级的作家。倘下层人物(我以为他们是不会“现时代大潮流冲击圈外”的)罢,所谓客观其实是楼上的冷眼,所谓同情也不过空虚的布施,于无产者并无补助。而且来也很难言。例如也是法国人的波特莱尔,当巴黎公社初起时,他还很感激赞助,待到势力一大,觉得于自己的生活将要有害,就变成*了。〔4〕但就目前的中国而论,我以为所举的两种题材,却还有存的意义。如第一种,非同阶级是不能深知的,加以袭击,撕其具,当比不熟悉此中情形者更加有力。如第二种,则生活状态,当随时代而变更,来的作者,也许不及看见,随时记载下来,至少也可以作这一时代的记录。所以对于现以及将来,还是都有意义的。不过即使“熟悉”,却未必便是“正确”,取其有意义之点,指示出来,使那意义格外分明,扩大,那是正确的批评家的任务。

因此我想,两位是可以各就自己现的题材,动手来的。不过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不可将一点琐屑的没有意思的事故,便填成一篇,以创作丰富自乐。这样去,到一个时候,我料想必将觉得完,——虽然这样的题材的人物,即使几十年,还有作为残滓而存留,但那时来加以描刻划的,将是别一种作者,别一样看法了。然而两位都是向着前进的青年,又抱着对于时代有所助力和贡献的意志,那时也一定能逐渐克服自己的生活和意识,看见新路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现什么,就什么,不必趋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个突变式的**英雄,自称“**学”;但也不可苟安于这一点,没有*,以致沉没了自己——也就是消灭了对于时代的助力和贡献。此复,即颂近佳。

LASA启。十二月二十五日。

【注解】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二年一月五日《十字街头》第三期。

〔2〕Y,即杨子青(沙汀),四川安县人;T,即汤艾芜(艾芜),四川新都人。他们都是当时的青年作者。

〔3〕戈兼(TAGautier,1811—1872)通译戈蒂叶,法国唯美主义作家。他最先提出“为艺术而艺术”的观点。著有小说《莫班小姐》、诗剧《死的喜剧》等。

〔4〕波特莱尔参看本卷第229页注〔5〕。他曾参加法国一八四八年的二月**。这里说他赞助初起时的巴黎公社,当是误记。

早期有哪些?晚期的又是哪些?

一生下了大量,遍及成共有16部之多。从1918年《新青年》上发表“随感录”起至1936年逝世前未完篇的《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止,创作贯穿了其学活动的始终。创作以1927年为界,分为前两个时期。前期从1918年至1926年,有《》、《热风》、《华盖》、《华盖续编》。期从1927年到1936年,有《而已》、《三闲》、《二心》、《南腔北调》、《伪自由书》、《准风月谈》、《花边学》、《且介亭》、《且介亭》、《且介亭末编》、《》、《拾遗》等。

2、《二心:《黑暗中国的艺界的现状》

——为美国《新群众》作

中国,无产阶级的**的艺运动,其实就是惟一的艺运动。因为这乃是荒野中的萌芽,除此以外,中国已经毫无其他艺。属于统治阶级的所谓“艺家”,早已腐烂到连所谓“为艺术的艺术”以至“颓废”的作品也不能生产,现来抵制左翼艺的,只有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来和左翼作家对立的,也只有流氓,侦探,走狗,刽子手了。

这一点,已经由两年以来的事实,证明得十分明白。前年,最初绍介蒲力汗诺夫(Plekhanov)和卢那卡尔斯基(Lunacharsky)的艺理论进到中国的时候,先使一位白璧德先生(MrAProfAIrvingBabbitt)的门徒,感觉锐敏的“学者”愤慨,他以为艺原不是无产阶级的东西,无产者倘要创作或鉴赏艺,先应该辛苦地积钱,爬上资产阶级去,而不应该大家浑身褴褛,到这花园中来吵嚷。并且造出谣言,说中国主张无产阶级学的人,是得了苏俄的卢布。〔2〕这方法也并非毫无效力,许多上海的新闻记者就时时捏造新闻,有时还登出卢布的数目。但明白的读者们并不相信它,因为比起这种纸上的新闻来,他们却更切实地事实上看见只有从帝国主义国家运到杀戮无产者的枪炮。

统治阶级的官僚,感觉比学者慢一点,但去年也就日加迫压了。禁期刊,不但内容略有**性的,而且连书用红字的,作者是俄国的,绥拉菲摩维支(A.Serafmovitch),伊凡诺夫(V.Ivanov)和奥格涅夫(N.Ognev)不必说了,连契诃夫(A.Chekhov)和安特来夫(L.Andreev)③的有些小说也都禁止之列。于是使书店好出算学教科书和童话,如Mr.Cat和Mis Ros④谈天,称赞春天如何可爱之类——因为至尔妙伦⑤所作的童话的译本也已被禁止,所以只好竭力称赞春天。但现又有一位将军发怒,说动物居然也能说话而且称为Mr.,有失人类的尊严了。⑥单是禁止,还不根本的办法,于是今年有五个左翼作家失了踪,经家族去探听,知道是警备司令部,然而不能相见,半月以,再去问时,却道已经“解放”——这是“死刑”的嘲弄的名称——了,而上海的一切中和西的报章上,绝无记载。接着是封闭曾出新书或代售新书的书店,多的时候,一天五家,——但现又陆续开张了,我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惟看书店的广告,知道是竭力印些英汉对照,如斯蒂生(Robert Stevenson),槐尔特(Oscar Wilde)⑦等人的章。

然而统治阶级对于艺,也并非没有积极的建设。一方,他们将几个书店的原先的老板和店员赶开,暗暗换上肯听嗾使的自己的一伙。但这立刻失败了。因为里满是走狗,这书店便像一座威严的衙门,而中国的衙门,是人民所最害怕最讨厌的东西,自然就没有人去。喜欢去跑跑的还是几只闲逛的走狗。这样子,又怎能使门市热闹呢?但是,还有一方,是做些章,印行志,以代被禁止的左翼的刊物,至今为止,已将十种。然而这也失败了。最有妨碍的是这些“艺”的主持者,乃是一位上海市的*委员和一位警备司令部的侦缉队长,〔8〕他们的善于“解放”的名誉,都比“创作”要大得多。他们倘做一部“杀戮法”或“侦探术”,大约倒还有人要看的,但不幸竟想画画,吟诗。这实譬如美国的亨利·福特(HenryFord)〔9〕先生不谈汽车,却来对大家唱歌一样,只令人觉得非常诧异。

官僚的书店没有人来,刊物没有人看,救济的方法,是去强迫早经有名,而并不分明左倾的作者来做章,帮助他们的刊物的流布。那结果,是只有一两个胡涂的中计,多数却至今未曾动笔,有一个竟吓得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里的最宝贵的艺家,是当左翼艺运动开始,未受迫害,为**的青年所拥护的时候,自称左翼,而现爬到他们的刀下,转头来害左翼作家的几个人。〔10〕为什么被他们所宝贵的呢?因为他曾经是左翼,所以他们的有几种刊物,那子还有一部分是通红的,但将其中的农工的图,换上了毕亚兹莱(AubreyBeardsley)〔11〕的个个好像病人的图画了。

这样的情形之下,那些读者们,凡是一向爱读旧式的强盗小说的和新式的小说的,倒并不觉得不便。然而较进步的青年,就觉得无书可读,他们不得已,只得看看空话很多,内容极少——这样的才不至于被禁止——的书,姑且安慰饥渴,因为他们知道,与其去*办的催吐的毒剂,还不如喝喝空杯,至少,是不至于受害。但一大部分**的青年,却无论如何,仍非常热烈地要求,拥护,发展左翼艺。

所以,除官办及其走狗办的刊物之外,别的书店的期刊,还是不能不设种种方法,加入几篇比较的急进的作品去,他们也知道专卖空杯,这生意决难久长。左翼艺有**的读者大众支持,“将来”正属于这一

这样子,左翼艺仍滋长。但自然是好像压于大石之下的萌芽一样,曲折地滋长。

所可惜的,是左翼作家之中,还没有农工出身的作家。一者,因为农工历来只被迫压,榨取,没有略受教育的机会;二者,因为中国的象形——现是早已变得连形也不像了——的方块字,使农工虽是读书十年,也还不能任意出自己的意见。这事情很使拿刀的“艺家”喜欢。他们以为受教育能到会章,至少一定是小资产阶级,小资产者应该抱住自己的小资产,现却反而倾向无产者,那一定是“虚伪”。惟有反对无产阶级艺的小资产阶级的作家倒是出于“真”心的。“真”比“伪”好,所以他们的对于左翼作家的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便是更好的艺。

但是,这用刀的“更好的艺”,却事实上,证明了左翼作家们正和一样被压迫被杀戮的无产者负着同一的运命,惟有左翼艺现和无产者一同受难(Passion),将来当然也将和无产者一同起来。单单的*究竟不是艺,他们也因此自己宣告了一无所有了。

【注解】

〔1〕本篇是作者应当时中国的美国友人史沫特莱之约,为美国《新群众》志而作,时间约一九三一年三、四月间,当时未国内刊物上发表过。

〔2〕这里所说白璧德的门徒、“学者”,都指梁实秋。参看本书《“硬译”与“学的阶级性”》和《“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以及有关的注释。

〔3〕绥拉菲摩维支(1863~1949)通译绥拉菲摩维奇,著有长篇小说《铁流》等。伊凡诺夫(1895~1963),著有中篇小说《铁甲列车14~69号》等。奥格涅夫(1888—1938),著有《新俄学生日记》等们都是苏联作家。契诃夫(1860~1904),著有短篇小说数百篇及剧本《海鸥》、《樱桃园》等。安特来夫(1871~1919),通译安德烈夫,著有中篇小说《红的笑》等。他们都是俄国作家。

〔4〕MrACat和MissRose英语:猫先生和玫瑰小姐

⑤至尔妙伦 参看《三闲·〈小彼得〉译本序》及其注③。她所作《小彼得》(许霞译,校改)第六篇《破雪草的故事》中,曾将剥削阶级和剥削制度比喻为冬天予以诅咒。

〔6〕指当时湖南军阀何键。他一九三一年二月二十三日给国民*教育部的“咨”中,主张禁止教科书中把动物比拟为人类,其中说:“近日课本。每每狗说。猪说。鸭子说。以及猫小姐。狗大哥。牛公公之词。充溢行间。禽兽能作人言。尊称加诸兽类。鄙俚怪诞。莫可言状。”

〔7〕斯蒂生(1850—1894)英国小说家。著有小说《金银岛》等。槐尔特(1856—1900),通译王尔德,英国唯美主义作家,著有剧本《莎乐美》等。

〔8〕*委员指朱应鹏。他是国民*上海市区*部委员、《前锋月刊》主编。侦辑队长,指范争波。他是国民*上海市*部常务委员、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兼军法处长,《前锋周报》编辑之一。他们都是“民*学运动”的发起人。

〔9〕亨利·福特(1863—1947)美国经营汽车制造业的垄断资本家,有“汽车大王”之称。

〔10〕一九三一年四、五月间,“左联”*会曾发布《开除周全平、叶灵凤、周毓英的通告》,揭露他们追随或参加“民*学运动”和其他一些*行为(见《学导报》第一卷第二期)。作者这里说的几个转向的艺家当指这些人。

〔11〕毕亚兹莱(1872—1898)英国画家。多用带图案性的黑白线条描绘社会生活,常把人画得瘦削。

生平简介

(1881~1936),中国学家、思想家、**家和教育家。原名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绍兴人,1881年9月25日诞生。出身于破落*家庭。青年时代受进化论、尼采超人哲学和托尔斯泰博爱思想的影响。1902年去日本留学,原仙台医学院学医,从事艺工作,希望用以改变国民精神。1905—1907年,参加***人的活动,发表了《摩罗诗力说》、《化偏至论》等论。期间曾回国奉母命结婚,夫人朱安。1909年,与其弟周作人一起合译《域外小说》,介绍外国学。同年回国,先杭州、绍兴任教。

辛亥**,曾任南京临时*和北京*教育部部员、佥事等职,兼北京大学、女子师范大学等校授课。1918年5月,首次用“”的笔名,发表中国现代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奠定了新学运动的基石。五四运动前,参加《新青年》志工作,成为“五四”新化运动的主将。

1918年到1926年间,陆续创作出版了小说《呐喊》、《彷徨》、论》、散《野草》、散《朝花夕拾》、《热风》、《华盖》、《华盖续编》等专。其中,1921年12月发表的中篇小说《阿Q正传》,是中国现代学史上的不朽杰作。1926年8月,因支持北京学生爱国运动,为北洋军阀*所通缉,南下到厦门大学任中系主任。1927年1月,到当时的**中心广州,中山大学任教务主任。1927年10月到达上海,开始与其学生许广平同居。1929年,儿子周海婴出世。1930年起,先参加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反抗国民**的*统治和*迫害。从1927年到1936年,创作了历史小说《故事新编》中的大部分作品和大量的,收辑《而已》、《三闲》、《二心》、《南腔北调》、《伪自由书》、《准风月谈》、《花边学》、《且介亭》、《且介亭二编》、《且介亭末编》、《》和《拾遗》等专中。的一生,对中国化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领导、支持了“未名社”、“朝花社”等学团体;主编了《国民新报副刊》(乙种)、《莽原》、《语丝》、《奔流》、《萌芽》、《译》等艺期刊;热忱关怀、积极培养青年作者;大力翻译外国进步学作品和介绍国内外著名的绘画、木刻;搜、研究、整理大量的古典学,编著《中国小说史略》、《汉学史纲要》,整理《嵇康》,辑录《会稽郡故书录》、《古小说钩沈》、《唐宋传奇录》、《小说旧闻钞》等等。

1936年10月19日因肺结核病逝于上海,上海民众上万名自发举行公祭、送葬,葬于虹桥万国公墓。1956年,遗体移葬虹口公园,*为重建的墓题字。

1938年出版《》(二十卷)。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著译已分别编为《》(十卷),《》(十卷),《日记》(二卷),《书信》,并重印编校的古籍多种。1981年出版了《》(十六卷)。北京、上海、绍兴、广州、厦门等地先建立了博物馆、纪念馆等。的小说、散、诗歌、共数十篇(首)被选入中、小学语课本。小说《祝福》、《阿Q正传》、《药》等先被改编成电影。的作品充实了世界学的宝库,被译成英、日、俄、西、法、德、阿拉伯、世界语等50多种字,世界各地拥有广大的读者。

3、《野草·过客》

时:或一日的黄昏

地:或一处

人:

老翁——约七十岁,白头发,黑长袍。

女孩——约十岁,紫发,乌眼珠,白地黑方格长衫。

过客——约三四十岁,状态困顿倔强,眼光-阴-沉,黑须,乱发,

黑色*短衣裤皆破碎,赤足著破鞋,胁下挂一个口袋,支

着等身的竹杖。

东,是几株树和瓦砾;西,是荒凉破败的丛葬;其间有一条似

路非路的痕迹。一间小土屋向这痕迹开着一扇门;门侧有一段枯

树根。

〔女孩正要将坐树根上的老翁搀起。〕

翁——孩子。喂,孩子!怎么不动了呢?

孩——〔向东望着,〕有谁走来了,看一看罢。

翁——不用看他。扶我进去罢。太阳要下去了。

孩——我,——看一看。

翁——唉,你这孩子!天天看见天,看见土,看见风,还不够好看么?什么也不比这些好看。你偏是要看谁。太阳下去时候出现的东西,不会给你什么好处的。……还是进去罢。

孩——可是,已经近来了。阿阿,是一个乞丐。

翁——乞丐?不见得罢。

〔过客从东树间跄踉走出,暂时踌躇之,慢慢地走近老翁去。〕

客——老丈,你晚上好?

翁——阿,好!托福。你好?

客——老丈,我实冒昧,我想你那里讨一杯水喝。我走得渴极了。这地方又没有一个池塘,一个水洼。

翁——唔,可以可以。你请坐罢。〔向女孩,〕孩子,你拿水来,杯子要洗干净。

〔女孩默默地走进土屋去。〕

翁——客官,你请坐。你是怎么称呼的。

客——称呼?——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只一个人,我不知道我本来叫什么。我一路走,有时人们也随便称呼我,各式各样,我也记不清楚了,况且相同的称呼也没有听到过第二回。

翁——阿阿。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客——〔略略迟疑,〕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这么走。

翁——对了。那么,我可以问你到哪里去么?

客——自然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从我还能记得的时候起,我就这么走,要走到一个地方去,这地方就。我单记得走了许多路,现来到这里了。我接着就要走向那边去,〔西指,〕前!

〔女孩小心地捧出一个木杯来,递去。〕

客——〔接杯,〕多谢,姑娘。〔将水两口喝尽,还杯,〕多谢,姑娘。这真是少有的好意。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

翁——不要这么感激。这于你是没有好处的。

客——是的,这于我没有好处。可是我现很恢复了些力气了。我就要前去。老丈,你大约是久住这里的,你可知道前是怎么一个所么?

翁——前?前,是

客——〔诧异地,〕?

孩——不,不,不。那里有许多许多野百合,野蔷薇,我常常去玩,去看他们的。

客——〔西顾,仿佛微笑,〕不错。那些地方有许多许多野百合,野蔷薇,我也常常去玩过,去看过的。但是,那是。〔向老翁,〕老丈,走完了那地之呢?

翁——走完之?那我可不知道。我没有走过。

客——不知道?!

孩——我也不知道。

翁——我单知道南边;北边;东边,你的来路。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也许倒是于你们最好的地方。你莫怪我多嘴,据我看来,你已经这么劳顿了,还不如回转去,因为你前去也料不定可能走完。

客——料不定可能走完?……〔沉思,忽然惊起〕那不行!我只得走。回到那里去,就没一处没有名目,没一处没有地主,没一处没有驱逐和牢笼,没一处没有皮的笑容,没一处没有眶外的眼泪。我憎恶他们,我不回转去。

翁——那也不然。你也会遇见心底的眼泪,为你的悲哀。

客——不。我不愿看见他们心底的眼泪,不要他们为我的悲哀。

翁——那么,你,〔摇头,〕你只得走了。

客——是的,我只得走了。况且还有声音常催促我,叫唤我,使我息不下。可恨的是我的脚早经走破了,有许多伤,流了许多血。〔举起一足给老人 看,〕因此,我的血不够了;我要喝些血。但血哪里呢?可是我也不愿意喝无论谁的血。我只得喝些水,来补充我的血。一路上总有水,我倒也并不感到什么不 足。只是我的力气太稀薄了,血里太多了水的缘故罢。今天连一个小水洼也遇不到,也就是少走了路的缘故罢。

翁——那也未必。太阳下去了,我想,还不如休息一会的好罢,象我似的。

客——但是,那前的声音叫我走。

翁——我知道。

客——你知道?你知道那声音么?

翁——是的。他似乎曾经也叫过我。

客——那也就是现叫我的声音么?

翁——那我可不知道。他也就是叫过几声,我不理他,他也就不叫了,我也就记不清楚了。

客——唉唉,不理他……。〔沉思,忽然吃惊,倾听着,〕不行!我还是走的好。我息不下。可恨我的脚早经走破了。〔准备走路。〕

孩——给你!〔递给一片布,〕裹上你的伤去。

客——多谢,〔接取,〕姑娘。这真是……。这真是极少有的好意。这能使我可以走更多的路。〔就断砖坐下,要将布缠踝上,〕但是,不行!〔竭力站起,〕姑娘,还了你罢,还是裹不下。况且这太多的好意,我没法感激。

4、初中人作600字:我最崇敬的名人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名人,可以是古人,可以是现代人,可以是明星,而我最崇敬的名人是。他是一个妇孺皆知的名人,我想大家都认识这位又是思想家、**家的大豪吧。

我敬佩的高洁。对那四八方黑暗的社会,他从不屈服,他是“彷徨”黑暗中忍不住要要“呐喊”的勇士。他自比为雪,“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神。”他笔下的雪,是漫漫长夜的一丝微光,是出污泥不染的莲,显得孤傲、高洁,恰如其人。

我也敬佩的幽默。《阿Q正传》中借着呆笨阿Q的“精神胜利法”,刻画出了那时可笑无知的农民;《肥皂》里把脖子里的泡沫比成蟹吐出的白泡泡;《狂人日记》对“*者”进行了入木三分的描画;《高老天子》中对不学无术的主人公上历史课的描也让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绝。

我还敬佩的坚韧。对“朋辈成新鬼”的事实,他毫不退缩,更要向敌人讨还那“拖得越久,越要付出更大的利息”的血债;他“敢于直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因为爱得忘我,所以憎得深切,谁能说他不是“奋然前行”呢?

*曾说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化的方向。”他自己也做到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不就是他一生的最真实的照?

就是我最崇拜的人,他的精神最让我崇拜。

我心目中一直崇拜一个人,他就是闻名中外伟大的学家、思想家、**家——。他弃医从下了许多著作!我崇拜,因为少年是苦难的,但他没有向命运低头。凭着坚强的意志战胜了困难。

曾经家里是非常富有的!可是由于家中发生变故,家道中落。十二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不得不把家中的财物那去当铺换钱,再用钱去药店抓药,所以经常迟到,*手心,但他每天坚持去读书。

有一天,又迟到啦!寿老先生拿着戒尺走到前严厉地说:“你怎么又迟到了?”伸出手说:“你打吧!先生,我会改的,”寿老先生拿起戒尺打下去,可是戒尺空中停留了几秒钟,最还是没打去。回到座位,暗暗地下定决心:以我*不能迟到了。第二天早晨,桌子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字”,那是用小刀刻的。“早”字也深深地刻的心里。

某个夜晚,天气异常寒冷,一读书就读到半夜。他为了忍耐寒冷,嘴里放了一个辣椒,直到辣得自己满头大汗,这样,自己体内就会有一些热量。他就用这种办法驱赶寒冷。有时,竟读书读得废寝忘食。

少年,是我学习的榜样!世界上,许多人都成了家喻户晓的杰出人物。大家都很向往他们,很崇拜他们,他们创造出了许多奇迹,也开辟了许多科学道路。他们都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每个名人都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从小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某些人看来,他们只是轻而易举地得来“名人”这个称号。可是,他们都是通过发奋读书、刻苦学习,才取得了成就。

就是通过发奋读书,最终才成为了我国的学家。对,我也要学习他这种学习态度,他那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如饥似渴地读书,现,祖国给我们提供了这么优越的条件,我们更应该好好学习,好好读书。

先生的书伴着我懵懂的少年时代。《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跟随先生去嬉戏,体验一下冬日捕鸟的乐趣,再和小伙伴们一齐到镇去观看那精彩的“社戏”,尝尝那香喷喷的罗汉豆,一齐感受那纯真无邪的童年趣事,一同分享那段美丽的童年时光。

你是否记得“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出自谁之口?你又可否记得“有的人*,他还活着”是谁?没错!正是先生。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谈起先生,他的形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蓬松的头发虽看起来很乱,却很精神;每一根都笔直地挺立着。一张又瘦又*脸令人难忘。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令人不敢直视他,却又给人无穷的力量。

他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体验到了读书的快乐;《社戏》则感受到了童真的幸福。他是中国学的一座不朽的丰碑;他是学的巨人!从他身上,可以读出人性的真善美、读出黑白、是非。

我崇拜先生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出凡入圣的“神”,他是严格意义上的真正的人!他爱憎分明,脚踏实地,品德高尚;他“俯首甘为孺子牛”!

他说过“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是有的。”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勤奋者,会努力去追赶,去挣、去挤;懒汉终不愿去挤、去挣,他始终不会有。先生先生正是善于挤时间、支配时间的勤奋者。他一生多病,工作和生活条件都不好,但他每天都工作到深夜,第二天,又是废寝忘食。

他一直以父亲般*怀宽容我们,等待我们。让我们一起走出浮躁的海,以辈学人的身份带着一颗不然世俗的心,与他进行灵魂深处的对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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